第十一章爸爸妈妈不明白

这一天,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坐在桌边吃饭。他们一言不发,面色阴郁地盯着盘子。每次吵过架后,他们就是这个样子。我原本打算再和他们谈谈他们的债务问题……第二天,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的。莫尼卡绘声绘色地给大家讲述我们的冒险经历,这是当天惟一的话题。我的身边也围了好多祝贺的人,有几个男孩子对我说：“你真走运,遇上了这么一件惊险的事情。我真想也能碰上一回。”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运气。但不管怎么说,我觉得所有这一切都是从我的梦想储蓄罐开始的,不然的话我绝不会想到去找工作,不会认识汉内坎普一家,这样,我也不会从陶穆太太那里得到照看比安卡的活,因为是汉内坎普家的人把我推荐给陶穆太太的。我们聪明的历史老师常说的一句话看来是正确的,他说：“幸运其实只是充分准备加上努力工作的结果。”不管怎么说,一时之间,我和莫尼卡成了学校里的英雄,甚至还有一个地方报社的摄影记者到学校给我们拍了照。第二天,我们的照片登在了报纸上,上面还有对我们勇敢行为的详细描写。只是马塞尔没有和我们一起出现在照片上,我感到有些遗憾。爸爸妈妈看到报纸后特别自豪,到处宣扬这件事情。一天早晨,我一边在成功日记本上做记录,一边回想我们的经历。这的确是一次很棒的冒险经历,我为此感到自豪。不过我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一点,我深信我的整个人生变成了一次独一无二的冒险,这一点真的让我很高兴。我发现,自从我开始想办法挣钱以来,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。我的生活变得更加有趣,我用和以前不同的方式认识了不少人,而且我还和大人进行了很有意思的谈话。我学到了很多东西———这是和学校里学的不一样的。我真的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,因为我知道自己会用到这些东西。学习怎样挣钱去美国,比起在历史课上学习枯燥的卡尔大帝的事迹简直有趣多了。有几门课现在我也更注意听讲,我现在甚至觉得学英语很有意思,因为很快我就需要用它。我现在会去考虑很多以前觉得无所谓的事情。我发现,最重要的是,现在我的自我感觉简直好极了。我突然意识到,这主要不是因为我有了钱,而是因为我每天都过得很充实,因为我努力去了解一切新事物。我每天都会思考这些问题,通过成功日记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。我不再是“仅仅”往里写我取得的成绩了,我还常常把我取得这些成绩的原因记录下来。比如我发现自己非常勇敢,就算我当时很害怕也无妨。因为汉内坎普先生曾经跟我说过,勇敢的人也会害怕,一个人虽然害怕却仍然敢于前进,这才叫做勇敢。

我做好了辛苦工作的准备,不过我肯定会感到快乐的。我爸妈总说我很懒,他们只说对了一半,因为现在我已经变得很勤快。我每天照料三只狗,给它们喂食,梳毛,带它们出去,还训练它们。这不是什么美差,可是我爱做这些事。最主要的是,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尽到了最大的努力。这很可能是一个重要的变化。以前我总是告诉自己：“一旦我真的好好学习,拼命做题,就能马上得到好成绩。”现在我发觉这只不过是自己用来推脱的一个借口而已。此刻,当我真的付出全部努力的时候,就不再需要这个借口了。我显露出了自己真正的潜能。随后的日子过得飞快。“我的”三条狗给我带来了无穷乐趣,另外,我还和马塞尔、汉内坎普一家还有金先生进行了好几次很有意思的谈话。我问了很多问题,每一次都学到了让我耳目一新的东西。金先生给了我一张3000多马克的支票,作为我照料钱钱的报酬。这件事我始终还是觉得有些滑稽,因为我做的那些事其实是我最爱做的。但是金先生向我解释说：“假如是你丢了自己的狗,那么当你看到有人照看它的时候,也会像我一样很高兴。正是因为你不计报酬地照看了它,这件事才更显得珍贵。”我得承认他说的是对的,钱钱在别人那儿不可能比在我这里过得舒服。不管怎么说,我把支票拿到了银行,然后按照我的计划作了分配。一半的钱,也就是1500马克留在账户上,让我的鹅长大。另外的1500马克取出来,各塞600马克到我的梦想储蓄罐里,剩下300马克依旧留做零花钱。当我把600马克塞进旧金山储蓄罐又把另外600马克塞进笔记本电脑储蓄罐的那一刻,心里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。我真想给妈妈打电话,让她来看一看。但最终我还是决定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。我从汉内坎普家拿到钱后,也按同样的方式作了分配。虽然钱不多,但我一天至少也能拿到4马克,再加上每教会拿破仑一个动作,还可以得到20马克。有时我也让莫尼卡来干这份差事,然后把我拿到的钱分给她一半。一开始我觉得这样做有一点不公平,因为毕竟我什么都不用做了,虽然莫尼卡干了全部的活,可是我却和她拿一样多的钱。不过马塞尔告诉了我一个重要的原则：“你干的活最多只占报酬的一半,另一半是因为你的想法和实施这个想法的勇气。”我向莫尼卡解释了这一点,我还建议她自己去找一只像拿破仑这样的狗。可是她却说自己不敢向陌生人搭话问有没有活干,再说她能拿到150马克的零花钱,她已经很满意了。我决定以后绝不给我的孩子太多的零花钱,而是指导他们记成功日记,让他们自己挣钱,越早越好。

但是有一件事让我有些困惑,那就是我和钱钱的谈话越来越少。我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,我还经常和我表哥、汉内坎普夫妇聊天,还有我和金先生的会面时间也越来越长。因此,我和钱钱几乎不再去我们的秘密据点了。当然我们还常常一块儿散步,在一起玩很长时间,可是基本上不再聊天了。本来我有许多问题想问它,可是问题都已经被金先生和其他人解答了。钱钱看来对此一点也不在乎,相反,它多半认为这样很正常。而且显然它也愿意这样,它似乎喜欢人家像对待一只普通狗一样来对待它。它也很喜欢跟比安卡和拿破仑在一块儿欢闹嬉戏,特别是当我在一边看着它们三个一起玩的时候,钱钱的表现跟它们完全一样,简直可以说是很“正常”。这时我安慰自己说,或许本该如此。这一天,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坐在桌边吃饭。他们一言不发,面色阴郁地盯着盘子。每次吵过架后,他们就是这个样子。我原本打算再和他们谈谈他们的债务问题,事前还特意又看了一下写着钱钱给我出的四个主意的纸条。可是我发现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。爸爸先打破了沉默,说道：“吉娅,我看到你的账户的一张银行结单,上面有不少钱,”他审视地看着我：“是一大笔钱。”他意味深长地说。“这是我从金先生那里得到的,因为我把钱钱照料得很好。”我解释说。“看到了吧,这解释很可信！”妈妈显得如释重负。“你还取出了1500马克,”爸爸继续说：“你能说明一下,你用来干什么了吗？”我心里有些不舒服,并非感到稍许内疚,而是有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。这没有道理。我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。我说明了这些钱的来源,还告诉他们我对全部收入所作的分配———50%用来让我的鹅长大,40%用来实现我的近期和中期梦想,还有10%用于零花。自然我不得不把鹅和金蛋的故事又讲了一遍,不然爸爸妈妈根本听不懂。爸爸吃惊地看着我,他似乎放下心来了,因为他得到了一个解释。妈妈甚至一撇嘴,露出了像是骄傲又像是嘲讽的笑意说：“看到了吧,我女儿跟我一样有头脑。”爸爸叹了一口气,说：“我多希望自己也能这样分配我的收入。”“那你为什么不这样做呢？”我问。“因为各种支出很快把钱全耗光了,”爸爸解释说：“你以为呢,我们靠什么来支付房子的分期付款、饭钱、电费这些费用呀？”

“可是你至少可以把剩下的那些钱像我这样分配。就算只剩下10%的钱,你就把这10%这么分配好了。”我说。我相信这样一定能行得通。“没有剩的,我一分钱也存不下来,”爸爸咕哝着：“光是还房子的贷款就不止50%。”“分期付款应该按最低的还嘛。”我再次试图说服他。“你知道什么叫贷款合同吗？”爸爸不满地嘟哝了一句。妈妈赶紧声援我：“嘿,不管怎么说,我女儿对挣钱还是懂一些的。”“我的历史老师常说,”我赶紧说道：“运气其实永远只是充分准备加上努力工作的结果。”爸爸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,看来我的话多少对他有所触动。爸爸其实是一个好人。只可惜他习惯于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,总觉得自已是个牺牲品,而别人则是幸运儿。不过,这时他似乎愿意和我谈谈心里话：“有一次,一个在我这儿进货的老板也跟我说起过运气。是怎么说的来着……噢,对了,他说‘笨人只有一次好运,聪明人永远都有好运。’当时我没明白运气和聪明有什么关系,不过现在我理解了。如果说运气是充分准备加上努力工作的结果,那我准备得越充分,工作得越努力,运气也就越好。”妈妈还没完全听懂。“你是怎么为挣这么多钱做准备的？”她等着我给她解答。我讲了我每天早晨记的成功日记本,为了显得更有说服力,我还提起金先生家的司机和所有其他雇员都这么做。“这有什么用呢？”爸爸怀疑这样做的意义。“一个人挣钱多少是和他的自信心联系在一起的。还有就是取决于他的精力是集中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,还是放到了他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上。没有我的成功日记本,我就不会去思考自己适合在哪些地方赚钱。”爸爸微微点了点头。要是他偷偷开始记成功日记,我也不会觉得奇怪。不过他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承认的。现在,我感觉到他愿意听一听我的想法了。“爸爸,为什么你不和金先生谈谈你的财务状况呢？”我建议他。“我想,他不会对这个有兴趣。”他犹豫地说。“我已经跟他说过了,”我急忙说：“他会愿意的。”为了让爸爸心里轻松一点,我又补充说：“我们收留了他的狗,这样做是给金先生一个机会,让他也能为你做点事。”

“可是不应该随便跟别人开口谈钱。”妈妈来了一句。这是她小时候人家拿来教育她的。我现在已经变得有勇气了。我说：“你们经常坐在桌子边上讨论你们的财务困难,这个你们没考虑过吗？每次说的都是怎么暂时度过难关。要是明智一点的话你们应该讨论一下有什么长期的好的解决办法。”爸爸妈妈意味深长地相互对视着。不久以前要是我这么说话,一声“见鬼”早就从他们嘴里蹦了出来。可是现在他们开始接受我的想法了。他们确实在听我说话,也在考虑我说的话。妈妈先同意了和金先生谈一谈。我想,这主要是因为她至今还没见过他,所以很好奇。我给金先生打了一个电话,替我爸妈约了一个时间。我心里暗自欢喜,因为我相信金先生一定会帮助爸妈的。其实应该说,他会告诉他们怎样自己帮助自己,我在心里更正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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