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在金先生家

接下来的几天飞一样地度过了。上学的时候我又能集中精力了,放学以后我就训练拿破仑。上周末,我从汉内坎普先生那里得到了14马克,也就是每天2马克,总 共7天。另外,我还因为教会了这只混血狗三样本领,而额外得到了60马克。现在,拿破仑已经能够“坐下”、“躺下”和“握手”了。数钱的时候,我的心里充满了骄傲：总共74马克。这是一大笔收入。另外,我现在也 不会再有愧疚的感觉,而能心安理得地收下我的钱了。因为对于汉内坎普一家来说,如今和拿破仑相处真的轻松多了。他们对我非常满意,问我能不能早上也带他们的狗出去散步。为此,他们愿意每天再多付2马克。我征求爸妈的意见,他们同意了。钱钱对我说,它可以告诉我一个管钱的好办法,所以我暂时把我的钱小心翼翼地藏在旧的练习本中。不过,有一件事比挣这么多的钱更令人激动。今天是金先生的司机来接钱钱和我的日子。我迫不及待地想进一步了解这个富有的男人。司机按照约定的时间于下午3点15分准时按响了我家的门铃。我没有想到,司机是一位中年女士,她一见到我就和善地笑了。劳斯莱斯汽车已经等候在门外, 我们上了车。我对她说,以前我一直以为,司机肯定是男的。她笑了,说：“金先生是一位不同寻常的人,他也总是做一些非同寻常的事情。他不在乎别人做什么, 他认为正确的事情,就会去做。”我非常好奇,很想听个究竟。司机好像猜到了我的心思,接着说：“有一次,我和一个女友聊天时说到,我正在失业,碰巧被他听见了。虽然他并不认识我,但 还是问我会不会开车。这我当然会了。‘好吧,’他回答我说,‘如果您愿意的话,您现在得到了一份工作,做我的司机,因为我正好在找一个司机。’这就是他说 的全部的话,他甚至没有考察一下我的开车技术。他总能很准确地判断一个人,所以他总是相信自己的直觉。”这件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“开这么大一辆车,您不害怕吗？”我问道。“您知道吗,”女士告诉我,“金先生教会我如何建立自己的自信,所有和他一起工作的人都写成功日记。”“我也写！”我得意洋洋地炫耀着。现在轮到司机惊讶了。我的心中充满了自豪,我轻轻抚摸着钱钱,它飞快地舔了一下我的脸。我决定要让它改掉这个习惯。

我们终于来到了疗养院。我不喜欢医院,可是这家疗养院看起来更像一座豪华的度假村。这也许是有钱的好处之一吧。司机把我们领到了金先生的房间。他坐在沙发椅里,看上去心情好极了。钱钱立即摇着尾巴向他跑去,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舌头在金先生的脸上舔了一遍。“它对我也这样,”我心想,“我已经决定要改掉它的这个习惯了。”“你来了,我很高兴！”金先生欢迎我说。“我也一直盼着这一天！”我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。我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想,也许是因为我希望知道钱钱究竟为什么会说话吧。金先生小心地逗着小狗玩。看得出,每当他动作剧烈一些,伤口就会觉得疼,可是尽管如此,他还是很乐意这么做。过了一会儿,他又转向我,他想知道关于钱钱的一切。我告诉他我喂钱钱吃什么,我们经常一起去散步。我还告诉他,我们一起带拿破仑散步,钱钱还帮助我训练拿破仑。金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,说道：“第一次见到你,我就看出你很会和动物相处。你应该为此感到骄傲。”“我明天一早就要把这一点写进我的成功日记。”我忍不住说。金先生惊讶地看着我,问道：“你写成功日记？你怎么想到这个主意的？”我涨红了脸。我该怎么向他解释呢？我可不能向他透露钱钱会说话以及教给我许多知识的秘密。金先生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,他立即收回了疑问的表情,对我说：“你不必回答这个问题。”“不,不,”我赶紧说,我决定要对他诚实,于是我说：“只是我不能告诉你是谁给我出了这个主意。”出乎我的预料,金先生没有穷追不舍,而是表示了理解：“我也有自己的秘密。我当然也尊重我的对话伙伴保留自己的秘密。”他的回答让我很舒服,这个富有的男人显然很尊重我。金先生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：“我在问自己,你和别的孩子有什么不同。你能回答我吗？”我想了一会儿。在钱钱来到我们身边之前,对于这个问题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,那时候我真的相当“普通”。但是现在,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,因此我答道：“我想的事情和他们不一样。我想挣到很多的钱,因为我想去加利福尼亚,还想买一台笔记本电脑。”

我告诉金先生我的10个梦想,我的梦想储蓄罐,我的梦想像册,以及我这个星期带拿破仑散步挣了多少钱。我还对他说了我爸妈的财务危机,以及马塞尔的经历。金先生全神贯注地听我说每一句话,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。当我说完之后,他祝贺我说：“吉娅,我很高兴你对我说了这一切。我也相信你会达到自己的目标。但是,你不能因为任何人而放弃自己的理想。”“我妈妈已经取笑过我了。”我打断了他,对他讲了妈妈发现我的梦想储蓄罐的事情。“还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取笑你,但也会有更多的人认可你,”金先生安慰我说,“而且我想,你妈妈也不会是出于恶意,她也许觉得这个想法太疯狂了,也太不 切实际了。有的时候,疯狂的念头比普通的小目标更容易达到。当你定下大目标的时候,就意味着你必须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努力。”钱钱跑进了公园,在灌木丛中欢喜雀跃。“我们把一个重要的事情完全忘记了,”过了一会儿,这个富有的男人接着说：“你照顾钱钱这么长的时间,我要承担这笔费用。”“食物不是我买的,是我爸妈付的钱。何况我也非常喜欢钱钱。”我答道。“这样吧,我来提个建议,”金先生坚决地说：“我给你一张支票,你交给你爸妈。另外你应该和你爸妈一起来一次,也许我可以和他们谈谈他们的财务状况。”听了他的这个建议,我松了一口气,因为我已经琢磨了好一会儿,我该怎么向他提出请他给我爸妈出出主意的请求。金先生接着说：“你当然也应该得到一点什么……让我想想。你照顾了钱钱很长的一段时间,确切地说,是一年多。如果我一天付你10马克,你觉得怎么样？”我一点都不高兴,而是气呼呼地说：“我这样做是因为我一见到钱钱就喜欢上了它,而不是为了挣什么钱。”金先生笑了,但我并不觉得他在嘲笑我,这之间还是有一点细微的差别的。他向我解释道：“吉娅,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,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。可是请你告诉我,你为什么不能因为做了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而挣到钱呢？”类似的话我已经听过许多次了。的确如此,马塞尔对我说过,汉内坎普先生也说过。尽管如此,我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安。

“我要告诉你一件事,”金先生接着说：“恰恰是因为你喜欢我们的钱钱,我才要每天付你10马克,因为由此我知道,它在你身边过得很舒服,你也会继续好好地照顾它。正是你的真情实感才令你的劳动显得那样珍贵。”我没有完全被他说服,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算着,为过去的一整年我可以赚到多少钱……”我有个很愚蠢的习惯,就是在心算的时候会轻轻地摇头,眼睛也会眯成一条缝。金先生忍不住笑了,我觉得自己被看穿了。可他严肃地说：“是的,这是一大笔钱。我有一个条件,那就是你得把其中的一半存起来。”“我全都存起来,”我欢呼着说：“我最想做的事是去旧金山,而且就在明年夏天。”“这不是我说的存钱的意思,”金先生反对道：“你要花钱,这是对的,因为钱的用处正在于此。但是如果你想变得富有,你同时还要存钱,这笔钱是你绝不会再花的。”“可是,假如我永远不能花这些钱,那我存它干什么呢？”我诧异地问。“为了让你能依靠它来生活,”金先生给我解释说,“为此,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。”我调整了一下姿势,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儿。我很喜欢听故事。钱钱也从花园里回来了,趴在我们身边,显出一副对我们正在讨论的问题非常感兴趣的样子。金先生讲道：“从前有一个农家小伙儿,他每天的愿望就是从鹅笼里拣一个鹅蛋当早饭。有一天,他竟然在鹅笼里发现了一只金蛋。一开始他当然不敢相信自己 的眼睛。他想,也许是有人在捉弄他。为了谨慎起见,他把金蛋拿去让金匠辨别,可是金匠向他保证说,这只蛋完完全全是金子铸成的。于是,这个农家小伙儿就卖 了这只金蛋,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庆祝会。”“第二天清晨,他起了一个大早,赶到鹅笼里一看,那里果真又放着一个金蛋。这样的情况延续了好几天。可是这个农家小伙儿是一个贪婪的人,他抱怨自己的 鹅,因为鹅没法向他解释是怎么下出这个蛋的,否则他也许自己就可以制造金蛋了。他还气乎乎地想,这只懒惰的鹅每天至少应该下两只金蛋。他觉得现在这样的速 度太慢了。他的怒火越来越大,最后,他终于怒不可遏地把鹅揪出笼子劈成了两半。自那以后,他再也得不到金蛋了。”

“我讲这个故事就是为了告诉你‘不要杀死你的鹅’。”金先生向后靠了靠,他的眼光中充满了期待。我很受触动。“这个男人真笨,”我叫着说：“现在他再也得不到金蛋了。”金先生对我的反应显然很高兴。钱钱轻轻地摇着尾巴。“你是不会这样做的,对吗？”金先生问道。“当然不会了,”我肯定地回答：“我可不是傻瓜！”“那么我要给你讲一讲这则小故事的寓意,”金先生慢悠悠地说：“鹅代表你的钱。如果你存钱,你会得到利息。利息就是金蛋。”我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懂了。金先生接着说：“大多数人生来并没有鹅。这就是说,他们的钱不足以让他们依靠利息来生活。”“可是要靠利息生活的话,这个人肯定得有很多很多的钱才行。”我不解地打断了金先生的话。“你需要的钱其实比你想像的要少得多,”金先生答道：“如果你只有25000马克,而你能得到12%的利息的话,那每年就有3000马克。”“哇！”我兴奋地叫出了声：“那每个月就是250马克。而我根本不需要动用我的25000马克。”“正是如此。”金先生对我的说法表示同意,他接下来说：“那么25000马克就是你的鹅,而你是不会杀它的。”这个主意我很喜欢,但是我还是有一个疑问：“但是,假如我现在开始积蓄我的鹅的话,我到加利福尼亚去的愿望就得搁置很长一段时间了。”“你必须作出选择！”金先生点头说：“你可以总是等不及地拿出你的钱,用在任何一个地方。比如一旦你有了3000马克,你就可以飞往加利福尼亚,可是 那样的话,你也就杀死了你的小鹅。你也可以选择将一部分钱存起来,那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,仅靠每年的利息你就可以飞往加利福尼亚了。”我觉得很有道理。尽管如此,我还是想在明年夏天去加利福尼亚。我当然也希望有这样一只鹅。要是能两全齐美就好了。我叹道：“要在鹅和我的愿望之间做取舍实在很难！”“你根本不用放弃任何一样。两件事可以同时进行。”金先生微笑着说：“比如你挣10马克,那么你可以分配一下这笔钱。其中的大部分你存入银行,然后你把一部分放入你的梦想储蓄罐,剩下的零用。”

是的,这是一个解决办法。我立即开始考虑,我该如何最佳地分配这笔钱。这件事一点都不容易。“我应该怎么精确地分配呢？”我问金先生。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说：“这完全要根据你的目标来决定。如果你总是把十分之一的钱变成鹅,那么你一定会变得富有。但如果你想有一天真的很有钱的话,你存的比例可能得再高一些。我养成了一个习惯,总是把我收入的二分之一变成我的鹅。”我决定以金先生为榜样,他的生活方式我很喜欢。而且他看起来总是乐呵呵的———尽管他有的时候肯定感到很疼。所以我坚定地说：“我已经想好怎么分配我的钱了,我也要把二分之一的收入变成我的鹅。40%放入我的梦想储蓄罐,剩下的10%用来花。”金先生看着我,眼光中充满了骄傲。我对自己做的决定感到很高兴。但是有一点我还是不太明白：“既然存10%就能让人变得富有,那么我非常想知道,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人为钱操心呢。”“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,”他给我解释说,“人最好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这件事,那么它就会很容易成为一种理所当然的习惯。你最好能立即着 手做这件事。下个星期就上银行,给你自己开一个账户。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会教你如何使用你的账户,然后我就可以给你一张支票,你可以拿它到银行去兑现。但 是现在你们俩得走了。马上就到吃晚饭的时间了,我也觉得有点累了。”金先生看上去真的像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。我真钦佩他还能保持这么好的情绪,他还能那么 耐心地给我讲解这一切。我问他为什么对自己的疼痛只字不提。金先生答道：“我越是把注意力放在我的疼痛上,我就越觉得疼。谈论疼痛就如同给植物施肥一样。所以我从很多年以前就克服了抱怨的习惯。”我诚恳地感谢他给我的建议。我对他说,我感到非常骄傲,然后和他告别。金先生在钱钱的身上挠了挠表示告别。随后司机把我们送回了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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